第(2/3)页 “那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我说,“秦昼,你不能替我做所有选择。就算是为了我好,也不能。” 他站起来,在黑暗里走了几步,又走回来。 “姐姐,”他声音很低,“你知道吗,有时候我觉得,爱一个人就是恨不得把她放进无菌箱,隔绝所有危险,所有痛苦,所有可能伤害她的东西。” 他顿了顿:“但那样,她就不算活着了,对吗?” “对。”我说。 “可我控制不住。”他走回我面前,蹲下——又是那个仰视的姿势,“每次姐姐的数据波动,我都会想象最坏的情况。心率快了,怕你心脏病。血氧降了,怕你呼吸衰竭。步数少了,怕你抑郁。” 他抓住我的手,按在他胸口: “这里,住着一个十四岁的男孩。他亲眼看到姐姐为他流血,发誓再也不要让姐姐受伤。现在他长大了,有能力了,就用所有手段保护姐姐。哪怕那些手段……让姐姐讨厌。” 他的心跳很快,和刚才电影里我的心跳一样快。 “秦昼,”我说,“那个十四岁的男孩,需要长大了。” 他身体一僵。 “他需要知道,姐姐是成年人,可以为自己负责。”我继续说,“他需要学会相信,姐姐会照顾好自己。他需要……放下那把十四岁的刀。” 秦昼的眼泪掉下来,砸在我手背上。 “可是如果放下刀,姐姐又受伤了呢?”他问,声音破碎。 “那就受伤。”我说,“人活着就会受伤。但也会愈合。” 他摇头,用力摇头:“我不要姐姐受伤。不要。” “但那不是你能控制的。”我抽出我的手,“秦昼,爱不是控制。是信任。你信任我吗?信任我会照顾好自己吗?”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。 黑暗里,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,和手表屏幕微弱的光。 最后他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 诚实得残忍。 “但我会学。”他补充,“就像学其他事情一样。学信任姐姐。” 他站起来,操作手机:“我把恐怖片加入白名单。以后姐姐看这类电影,警报阈值调高到150。可以吗?” 这是他的妥协。 “好。”我说。 “还有,”他顿了顿,“如果姐姐真的不舒服,要告诉我。不要硬撑。” “好。” 我们达成新的协议。 秦昼离开后,我独自坐在黑暗里。 手表屏幕暗下去,但我知道它还在工作。监测我的心跳,监测我的血氧,监测我的睡眠。 但至少,它允许我的心跳为恐怖片加速。 允许我的血氧为紧张波动。 允许我,像一个正常人一样,体验情绪的起伏。 这算进步吗? 也许吧。 一小步。 但对秦昼来说,可能是很大一步——他允许他最重要的“护理对象”,脱离最优数据范围,去体验“不健康”的情绪。 而对我来说,是在监控下,争取到的一点自由。 一点点,为虚构故事心跳的自由。 我摸着手表冰凉的表面。 忽然想,如果秦昼十四岁那年,我没有为他挡那一刀,会怎样? 他可能不会这么偏执。 第(2/3)页